縱觀世界偵探文學一百七十余年的歷史,如果說有誰已經(jīng)超脫了這一類型文學的類型化的束縛,恐怕我們只能想起兩個名字——一個是虛構(gòu)的人物歇洛克·福爾摩斯,而另一個便是真實的作家阿加莎·克里斯蒂。
阿加莎·克里斯蒂擁有很多高貴的頭銜:伊麗莎白二世冊封的爵士,偵探小說女王,黃金時代三大家之首,赫爾克里·波洛和簡·馬普爾的創(chuàng)造者……她一個人寫出了《羅杰疑案》、《無人生還》、《東方快車謀殺案》以及《尼羅河上的慘案》這四部躋身世界偵探文學經(jīng)典前二十名的作品;她撰寫了八十部偵探小說,是發(fā)行量僅次于莎士比亞的小說家;她創(chuàng)作的偵探劇本《捕鼠器》是世界上演出場次最多的舞臺?。患幢阍谖幕町惡艽?、本土偵探文化十分興盛的日本,她的《無人生還》依然被票選為“西方推理BEST100!”排行榜第一名……而對于中國的讀者來說,阿加莎·克里斯蒂是我們在開放初期的美好回憶——伴隨著
阿加莎·克里斯蒂的功績不僅僅在于創(chuàng)立了與福爾摩斯式的“物證推理”相對應(yīng)的“心證推理”,進而影響了其后幾乎所有偵探小說作家;也不僅僅在于其發(fā)表于一九二〇年的處女作《斯泰爾斯莊園奇案》引領(lǐng)了偵探小說的長篇風潮,直接開啟了“黃金時代”的序幕;更不僅僅因為其最大程度的將偵探文學“去類型化”,使之充盈著濃郁的純文學色彩。
更重要的是,閱讀阿加莎·克里斯蒂的作品是一種生活方式,是一種態(tài)度,也是一種享受。這種享受是很難以物質(zhì)的標準來衡量的——某日的午后,也許你手上有著很重要的事情,也許你今天的狀態(tài)不是很興奮,不過這都不要緊。請泡上一杯也許并不很名貴的咖啡,配上一把折椅,拿起一本并不很厚的阿加莎·克里斯蒂的小說,你就會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平行的世界,眼前的一切好或不好全都和自己無關(guān)。并不是每一位作家的每一部作品都可以帶給閱讀者這樣的享受,但很明顯,阿加莎·克里斯蒂輕而易舉地做到了。對于閱讀者來說,一部小說可以讓自己忘卻現(xiàn)實中的一切煩惱,還有什么比這更重要嗎?如果這樣的一本小說碰巧還是身邊很多人反復跟你提及的所謂“經(jīng)典”,那真的是太完美了。
阿加莎·克里斯蒂一生共創(chuàng)作了八十部偵探小說,大致可以劃分為赫爾克里·波洛系列、簡·馬普爾系列以及其他非系列作品。一九二六年,阿加莎·克里斯蒂完成了成名作《羅杰疑案》。這是第一本由柯林斯公司出版的女王作品,由此拉開了雙方長達五十年、累計超過七十本書的合作序幕。
在遙遠的東方,在古老的中國,阿加莎·克里斯蒂也是中國讀者最早接觸的外國作家之一。早在一九七九年一月的《譯林》雜志創(chuàng)刊號上,她的代表作《尼羅河上的慘案》就已經(jīng)被全文刊發(fā)。其后的八九十年代里,由于當時內(nèi)地不受國際版權(quán)公約的約束,阿加莎·克里斯蒂的作品被大量出版,累計超過了四十個品種。隨著時代的進步,有幾家出版社先后推出了“阿加莎·克里斯蒂作品集”,但基于各種客觀因素的制約,始終沒有全部出版“女王”的八十部偵探小說,這不能不說是一大遺憾。
作為中國最大、最專業(yè)的偵探小說出版平臺,“午夜文庫”一直將出版“最全、最好的阿加莎·克里斯蒂作品集”視為一種責任?,F(xiàn)在,在阿加莎·克里斯蒂的版權(quán)繼承人和美國哈珀·柯林斯公司的支持和幫助下,我們終于推理出了這套作品集。這套作品集收錄“女王”全部八十部偵探小說。在此基礎(chǔ)上,我們將采用全新譯本和裝幀設(shè)計,并加入雙語作品年表以及阿加莎·克里斯蒂家族獨家授權(quán)的珍貴照片、手稿等資料,力求全景展現(xiàn)“女王”的風采與魅力。如果這套作品集可以讓每位讀者深入地了解并珍藏“偵探女王”,那將是對“午夜文庫”最大的恩賜。
最后,站在個人的角度上,筆者想以一個真實的故事結(jié)束這篇文章——再次強調(diào),這是個真實的故事。
時間回到二〇〇六年的夏天,剛剛走出大學校門的筆者,毫不意外地成為了一名青年待業(yè)者。當時的生活費是每周一百元——買一瓶腐乳加十五個饅頭,這是七天的伙食;買一塊一點五元的硫磺皂洗臉,結(jié)果不到一周臉上的皮退了兩層。
就在這個時候,一個全新版本的阿加莎作品集上架了,而且一出就是十幾本。筆者當時沒有其他選擇,只能每天跑去書店,一看就是大半天——雖然這些故事已經(jīng)看過很多遍了。筆者自信是愛書之人,但賠盡了小心,還是躲不過書店大媽級店員的數(shù)落——
那學生,你買不買?!不買別亂翻!你天天往那兒一站,別人怎么看書呀!
我……就是看看。
別處看去,這是賣書的地方,都你這樣我們做不做生意?!挺好的書,你弄壞了我們賣誰?!
這書不好!
什么?
我說這書做的不好,不專業(yè)。
現(xiàn)在回想,“不專業(yè)”的說法完全源自客觀。雖然那個時候作為待業(yè)青年的筆者連“印張”是什么都不知道,但我真的認為即便只從內(nèi)容的角度上講,“女王”的作品完全可以出版得更“體面”一些,比如注釋不應(yīng)該有那么明顯的錯誤,比如應(yīng)該有個雙語年表……
專業(yè)?!哈!你自己去出個專業(yè)的,拿過來我給你賣!我不要錢白給你賣!
這是我和這位店員最后一句對話,因為當時筆者除了離開,別無選擇——我沒有資本去爭辯。走出書店的一瞬間,筆者鼻子有點酸,真的,但僅此而已。
現(xiàn)在,這個真實的故事終于有了一個有利于筆者的結(jié)局——“午夜文庫”版阿加莎作品集就要上架了。筆者不知道那位店員還在不在那里工作,還能不能兌現(xiàn)七年前的承諾。
我想,這的確很奇妙,但并不是很重要;重要的是,那些經(jīng)典的作品一直在那里,進化著,傳承著。
只是對于筆者來說,“女王”的恩賜的不僅僅是工作上的成就,還有比成就更重要的東西,比如,尊嚴。
再次感謝“女王”的恩賜!萬歲!